生涯焦慮：為什麼我不做自由教練

「自由教練收入如何？」
「自由教練的工作內容是什麼？」
「自由教練如何找學生？」
「該如何知道自己適不適合當自由教練」
「如何成功轉為自由教練？」

這是教練近期最常問的五個問題，但有沒有人思考過，自由教練是否是教練更理想的出路？教練是一種職人行業，與工程師、廚師、技師、機師、老師等「師」字輩一樣，是以輸出技能謀生的行業。職人行業能持續的賺錢的答案是持續的輸出，ＯＫ，這就是問題所在：「當你有一天無法輸出時，收入就會遇到問題。」事業應該越做越輕鬆，而不是越做越累。如果你對於自由教練的思考只是「不用被抽成」，那這篇是寫給你的。

我的自由教練經驗談

為什麼我跑去當自由教練

「我覺得老闆很雞掰，東抽西抽的，一天也沒看他進幾次公司，好像過的很爽。」

那是我到職的半年後，我提出農曆年後離職的申請，打算換間公司嘗試。我寫卡片給所有的學員，謝謝他們這段時間給我的照顧。其中一位學員包了紅包給我，上面寫著「創業維艱，祝你事業順利！」

我心裡突然震了一下，心中從沒想過創業這條路。我那時幫公司管理運動器材進貨庫存、負責粉絲頁發文、帶公司同事內訓、帶球隊、也有一批學生教得不錯。

「要不，試試？」於是我成為自僱者。

一路好轉的過程

當時還沒有自由教練這個名詞，我們用自由接案、跑case、自僱者來形容，那是九年前。

其實我一開始想做的是職業選手接案＋販售週邊器材，會接一對一教練課純粹是過渡期拿來支撐生活開支的手段。當時沒有場租這種東西，都是談出來的：「我一個月可以貢獻你多少的產值，要合作嗎？」當時的場地多得是自己的教練，根本沒多餘的空間可以租給你。只有貢獻超過健身房產值的最強教練才能當自由教練，而我是透過學長的引介才勉強有個場地能教學。

客源的部分，從有底薪變成無底薪是很大的跳坎，雖然我覺得拉走母公司資源是很可恥的事情，代表我沒能力開發新資源。但我還是默許了幾位客戶跟我出來，因為現實是：「我缺錢。」

後來靠著不斷在痞客邦上放教學乾貨才慢慢找到更多學生的，讓我只吃了白飯＋滷汁三個月就開始可以加顆滷蛋了。這段時間我除了堅持每週休一天假以外，其它時間都拿來賺錢。記得生活最難受的時候，我會花50元去市場旁的白飯無限自助餐一次把一整天的熱量吃完，當然我都沒跟爸媽講，所以那時候滿喜歡回家吃飯的（笑）。 

最好的時候

最好的那段日子，手上有國訓中心某隊的體能訓練、兩個國家隊、兩個甲一校隊、兩個乙組校隊、15個左右的一對一學生、運動器材經銷等等，每個月到手上的錢大概是7-15萬之間，那是我25歲，鐵板麵大冰奶50元解決的時代。

每天手上有很多錢，比起同輩人多出2-3倍的收入，日子就一帆風順了嗎？不！

自由教練像是收費比較高的外送。真正的問題不是擔心賺不到錢，而是你開始透過這份收入改善生活時，你卻不能停下腳步。

 

到底在忙什麼

在某一個騎車跑訓練的日子，我等紅燈被後車按喇叭，理由是我居然睡著了！（母啊，我知道你會看我文章，我人生還Online喔，不好意思嘿！從此以後我工作都坐捷運！除了安全，有專車載也比較像老闆？）

我開始思考這樣的日子，真的就是教練的全部了嗎？我要這樣操到幾歲？到底最後是能過自己想要的生活，還是先進塔的機率高？

自由教練的本質是什麼？

什麼是自由教練？

對於自由教練，一般的名詞解釋是這樣的：「自由教練是不隸屬、聘雇於任何健身房的自僱者。」但它的本質是什麼？「創業！是創業啊～哥！」

那麼什麼是創業？「是當老闆。」什麼是當老闆？「當老闆是從累的跟狗一樣，然後變成人，當自由教練是累的跟狗一樣，然後隨時間過去是更老的狗。」

為什麼大家都想轉為自由教練？

那麼為什麼大家還是想轉自由教練？為的是自由彈性跟獨立的工作環境並為自己爭取更好的收入。以上都是假的，課程抽成一樣有，甚至還更多，只是你沒看到。時間不會更彈性，所有公司幫你做的事情，現在都換你自己做。

一般認為自由教練的好處：

1. 收入
   • 從被抽成變成沒抽成
   • 定價多少自己開
   • 從勞基法限制工時變成沒限制（偷偷摸摸超時變正大光明超時也算是哈哈）
2. 時間
   • 從規定上班時間到自己決定
   • 沒課就閃，不用坐在辦公室打電話
3. 自由
   • 公司政策再也跟自己沒關係
   • 不用再看到討人厭的主管

但實際上，
我有因此變得更有錢嗎？不！我不是比較會賺錢，而是肝還新鮮。行銷、跑點、會計、教學全都自己來，如果你把我的收入換算成時薪，不如去超商打工。

我時間有變得更多嗎？不！我的租屋處從此只剩下睡覺的功能，禮拜天休假基本是廢人狀態。

我有更自由嗎？你覺得呢？我只是仗著自己年輕有體力、不用睡覺也還沒結婚，所以我一路衝衝衝！但是如果我想讓腳步緩下來時呢？請問收入還會是一樣的水準嗎？請問我是在創業，還是成為更老的狗？

自由教練的侷限與風險

自由教練的天花板

自由教練的天花板更精確一點，應該說是「職人工作者的天花板」。隨著年紀漸增，至少有三項變化：

1. 體力逐漸下降
   • 職人工作者的收入來源＝鐘點＝體力
   • 30歲以後很有感，不論你接不接受，你開始用更多的體力維持同樣的教學品質：更多的體力做一樣的課＝單堂課收入降低
2. 可支配時間下降
   • 時間的價值＝賺錢與生活的二選一
   • 時間的機會成本隨著年紀增加而變得更貴。
3. 用錢需求增加
   • 年紀漸增，體力跟時間都更少，但用錢需求增加。
   • 身心面想休息＋現實面不能休息＝老鼠迴圈

自由教練的風險

1. 收現金的風險
   • 退休金在哪？你出來做的馬上有感收入變高是因為以往公司很大部分的抽成是勞保勞退健保的成本。很多人出來自己做除了高興自己收入秒提高以外，根本沒幫自己投保勞保勞退健保，那麼你的退休金在哪？
   • 房貸貸不下來。收費都是現金支付是第二個狀況。當銀行帳號裡沒有任何關於薪資的帳目往來時，或許你當下會因為國稅局要不到你的稅而開心，但等你要買房子或需要申請信貸就知道了！因為你之於銀行是信用空白的人，銀行會審慎考慮你的申請。
   • 沒有名目的錢。就算你賺很多錢不需要貸款，常捧現金購買巨額商品時，政府遲早也會找上你。每一筆錢都有它的由來，如果你沒辦法交代它是如何出現在你手上時會有麻煩。為什麼有人要洗錢？因為錢沒有名目就不能正大光明的用。
2. 你在別人的場地經營自己的事業
   • 為什麼大家都想買房子，因為房子終究是房東的。現在租你場地，確定以後還租你嗎？漲多少房租是你能接受的範圍？如果要換場地，客戶要跟你移動嗎？
3. 法規
   • 現在健身界法規只規範業者，還沒動到個體戶，如果有一天個體戶都變違法行為呢？除非你登記在案乖乖繳稅。別說不可能，Uber跟白牌計程車就是這樣的案例。
4. 進入門檻低
   • 如果你可以輕易出來當自由教練，為什麼別人不行？別笑，熊貓、Uber 當初好不好賺？現在還好賺嗎？
   • 更多的同行＝資源競爭＝行銷成本墊高＝更少的授課時間＝更少的收入

後來的故事怎麼了？

我那時尋求轉型機會，曾考慮做器材或接選手的案子。

1. 做器材

   • 我曾做代理計畫書約到狼牙棒滾筒亞洲總代理吃早餐，他只問我：「你一個月能壓多少庫存？你在台灣一個月可以消多少？」 

   • 我曾送過器材報價單給想開業的同行，他只問我：「為什麼你的品項這麼少，價格也沒有比較好？」

2. 做選手接案

   • 職業隊高層問我：「你的訓練據點在哪？」

   • 合作的教練問我：「下個月收入在哪？」

探索了一圈，跟竹子、Kevin 搭上線，開了前勁，成為那個當初很雞歪的老闆。（恩，換了位置才知道老闆是對的！Jason 哥對不起啊，是我太嫩了！）

這段歷程給我什麼啟發？

純自由教練＝用時間換錢

有做就有沒做沒有，你的時間只用來交換當下鐘點但沒有幫助未來創造複利。

很多人在討論要去俱樂部、工作室還是當自由教練，這對我來說根本都問錯問題。重點不是當不當自由教練，而是你有沒有思考過這份工作的本質是用時間換錢。你會結婚生子買房子、爸媽會老、小的要奶粉、你還要存自己的退休金，但不好意思，週日早上那堂教練課，你去了，小孩成長都沒有你，不去，奶粉錢醫藥費房貸怎麼辦？

真正的自由＝用錢換時間

你能不能運用你在生涯早期創造的收入與時間，幫自己的未來打造點什麼？想看看吧！

重點不是當不當自由教練，而是你可否越當越自由。

後記

開店不是唯一解

這篇文章是受查德哥的啟發，我們曾就自由教練的議題交流。

「純自由教練太辛苦了，我九年前已經體驗過了」
「現在誰再問我，一律建議靠行」
「如果做的事情都一樣，至少省下時間成本」

「這個就滿值得寫一篇文章的」
「為什麼我不做自由教練之類的」

好啊，這世界需要一點平衡報導，所以這篇誕生了！

對了，謝謝你看到最後。很多人會以為開店是唯一解，但其實不是，有機會我再另開一篇寫出路。如果你很想快點知道答案，那麼套一句我常跟教練說的：「歷史早就給你很多答案，我們並不是首創。看看那些藝人、網紅、名廚、設計師、工程師，他們為自己的事業做了哪些延伸？」

第二篇出來了：《生涯焦慮2：健身教練生涯發展路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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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圖引用資訊

• Photo by kazuma seki on Stock Photo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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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我不當自由教練了？這份工作的本質是用時間換金錢